2012年3月3日 星期六

美國拓荒時期:山上之城

「...and so I think will the reader, too, when he well considers the same. Being thus passed the vast ocean, and a sea of troubles before in their preparation... they had now no friends to welcome them nor inns to entertain or refresh their weather-beaten bodies... 
(...這里,我忍不住想打斷一會,這些可憐的人們現在的處境令我震驚。我想如果讀者看到我所看的,也會有同樣的感受。雖然已經歷經重重磨難,渡過了茫茫海洋,……但是現在既沒有朋友來迎接他們,也沒有小酒館來款待或為他們洗去一路風塵...)」-威廉 · 布萊福特,《普利茅斯墾殖記》(Of Plymouth Plantation, 1620-1647)

如果翻開美國文學史,提到拓荒時期的文學,總是備受爭議,因為它無時不脫離蠻荒殖民的歷史記載,而這類的日記式書寫,與文學之間總是存有模糊的界線。

久未踏入大學部教室的我,一入座,聽到老師滔滔不絕的講說,對於熱愛文學的人無非是一種心靈洗滌,像踏入香榭大道吸取芬多精一樣,被薰陶、被滾蜜,有種十分懷念、貼切、熟悉的感覺。今天的課程提到美國清教徒在當時的一些歷史(Christio-graphy),我入神,腦袋似乎也飄到了那打先鋒的五月花號上去。

山上的城 (A City Upon A Hill)

「你們是世上的光。城立在山上,是不能隱藏的。」馬太福音5:14

美國拓荒殖民時代,和宗教脫不了關係。和英格蘭座切割的清教徒,是成就美國時代的始祖之一。他們相信,每個民族都和上帝簽了一份契約,一份由出於他們純誠如一的『信』所根據的無形契約。但是,對於淪落天主教敗壞的英國國教來說,他們褻瀆了這份契約。於是,一群清教徒在1620年開始了五月花號行動,他們,要建立新英格蘭,要尋找一座未被世代玷污、弄髒的上帝之城,成為歐洲的救贖。

約翰 · 溫斯羅普在1630的佈道中,引用了馬太福音5章14節登山寶訓中,關於鹽和光的隱喻:「你們是世上的光。城立在山上,是不能隱藏的。」為了要提醒、喚醒這些新英格蘭建立殖民地的清教徒,他們的新社區將成為一座「山上的城」,而世界注視的眼光將落在此城:

「我們必須認識到我們將成為一座山上的城。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看著我們。因此如果我們在我們所作的這件事上對我們的上帝虛妄……我們將成為全世界的傳說和笑柄。我們將使敵人開口說毀謗上帝道路的話……我們將使上帝許多可敬的僕人臉面慚愧,使他們的禱告化成對我們的詛咒,直至我們離開正前往的美好土地。」

即便最後清教徒們放棄了拯救歐洲的信念,他們反而轉而內化美國自身,並且塑造出屬於他們自己的文化。「山上的城」,已經成為美國在建國期間鞏固信念的根基。

文字的力量,伴隨著美國帝國主義的萌起

文字具有魔力。對美國拓荒時期的先鋒來說,文字的紀錄,是一種上帝信念的傳達。當他們書寫日記,這些記載,無非是先鋒們自身生命的書寫。也許,活在現代的我們,沒有文字獄,對於文字的揣摩也不再如此吸引與獨厚。但是,在印刷術興起的年代,聖經大量的印刷,使得人人一手一本。文字,是他們生活中有所倚賴的力量。殖民時代的記載,對於清教徒殖民者而言,就是延續聖經的使徒行傳。他們的文字,是記錄上帝賦予他們實現新英格蘭-迦南美地的完成。

“Embarkation of the Pilgrims,” by Robert Walter Weir, 描繪布萊福特和其他教徒出發前在船上禱告。
美國拓荒時期的驅動者之一,William Bradford(威廉 · 布萊福特),於1620年,帶領美國五月花號船,飄洋過海。船上載滿了一群聖客,他們是虔誠的清教徒,為了實現聖經預言的諾言,來到了北美墾殖地,執行如摩西在出埃及記中率領猶太人尋找新地的任務。對於這些厭惡為天主教歸條污染又不擅變動的英國國教,並且進一步脫離興起『分離教派』的美國清教徒來說,他們的拓荒行動,就是第二次的出埃及記。

布萊福特的記載,詳細描述了他們在Plymouth殖民地上種種的遭遇,他在序言中如此說:

「正如托克維爾所言,考查一個民族的成長,應當追溯它的過去,應當考察它在母親懷抱中的嬰兒時期,應當觀察外界投在他還不明亮的心智鏡子上的初影,應當考慮他最初目擊的事物,應當聽一聽喚醒他啟動沈睡的思維能力的最初話語,最後,還應當看一看顯示他頑強性的最初奮鬥。只有這樣,才能理解支配他一生的偏見、習慣和激情的來源。」

要追溯一個民族的起點,就要去尋找他在母親懷中最初的胎型。每個民族身上都有獨一無二的標記,都顯示了他們的故事、來歷和特徵。在拓荒文學中,都會詳細描寫面對殖民地上當地土著的情況,在清教徒殖民者眼中,這些野蠻人簡直是獸類一族,需要藉由他們的文明與宗教感化,才可以勢必改善野人習性。在這裡,布萊福特的文字淺顯,比照使徒行傳的情形,描寫這些土著的野蠻與暴行:

「...and so I think will the reader, too, when he well considers the same. Being thus passed the vast ocean, and a sea of troubles before in their preparation (as may be remembered by that which went before), they had now no friends to welcome them nor inns to entertain or refresh their weather-beaten bodies; no houses or much less towns to repair to, to seek for succor. It is recorded in Scripture as a mercy to the Apostle and his shipwrecked company, that the barbarians showed them no small kindness in refreshing them, but these savage barbarians, when they met with them (as after will appear) were readier to fill their sides full of arrows than otherwise.

(這里,我忍不住想打斷一會,這些可憐的人們現在的處境令我震驚。我想如果讀者看到我所看的,也會有同樣的感受。雖然已經歷經重重磨難,渡過了茫茫海洋,……但是現在既沒有朋友來迎接他們,也沒有小酒館來款待或為他們洗去一路風塵,沒有房子,更沒有鎮子,無法棲息,也沒有幫助。根據聖經中使徒行傳所記載,遭遇船難的使徒們來到荒地時,當地的野蠻人對他們沒有絲毫歡迎。可是,情況更糟糕,我們所面臨的野蠻人,他們迎接我們除了尖銳的弓箭別無其他。)」

一個原始的國度,只有蠻荒遍野,只有無情的自然摧折。勢必,要做些改善和改變。於是,很多傳教士,他們深入了當地,居住在那,建造教會、學校和社區。

但是,無論這樣強迫式或迂迴的介入文化,和殖民主義的共伴效應,在美國人心中慢慢覺得這些(干涉)都是理所當然的。當然,他們的種族優越感,和之後興起的帝國主義有很大的關係。西方龐大的權威勢力,對於被殖民地的界定已經有了偏見式的定型,而他們進行一切武力的剝削與利益輸出,和奴隸制度的實行,都是一種借由宗教名義與宗旨塑成的扭曲思想體系。

我不苟言笑,真正的山上之城,不是藉由武力暴行促成的一座血淋淋的聖城。回顧美國文學史,與之產生許多的共鳴,然而,自己反省一下,有多少錯謬多端的意識型態,在民族開發的進程中焉然而生?

參考資料:
William Bradford:http://nativeamericanencyclopedia.com/william-bradford/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