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月15日 星期日

手上的那張票


一月十四日,起個清早,兩眼堅定不拔,像獵鷹掏出利爪,鎖定俯視幾百尺之下如潛伏的獵物,一躍而下,不著痕跡。今天,是選舉日。我像軍人有條不紊的盥洗著裝、熱好早餐、煮好咖啡、喚醒外子,一切都被我條理建檔式的歸類個好好的。督促一旁睡眼惺忪,腦袋還沒有完全醒的外子快加腳步出門去,拖泥帶水的他,面無血色、又連打呵欠,就這樣被我拖著出發去。

興德國小的門口,三兩人漫步入內,不到八點整,街道人影稀疏卻涼爽,雖還未開放投票,但投票所已經開始形成幾落的隊伍,迫不及待得準備投下每人手中神聖的一票。抵達教室一年一班,加入了排隊潮流,我熟練取出印章、身份證,外子在旁楞楞等。

「我承認,我從來沒有投過票。」外子說,當場讓我傻住,趕緊扶住因驚嚇瞠日大張的下巴,讓我嘖嘖稱奇,年過三十的他,難不成是山頂洞人否?

今年的投票很不一樣,禁止攜帶手機或攝影機(要做啥?)入內,不然就是必須強制關機。門口的工作人員收取每個人手中的身分證,『驗明正身』之後,才可以放人不內。身後的外子緊張兮兮,像極了潛逃的罪犯,被逮個正著,搞不清楚狀況的他,待工作人員在密密麻麻的身分簿上蓋完他的印章後,他拿了印章,就要離行。「先生,你的投票單還沒有拿呀。」在場所有人哄然大笑,外子抓了抓頭,回頭取票。天呀,有夠丟臉的,我漲紅了臉,掩面前行,試意和他撇清關係。

總之,投票完成,一切似乎都安然無恙的結束。

選舉結束後,隔天,來到台大醫院探視的我們,路過超商,可見報架上,報紙登出了總統當選頭版,每家報社都刊了好幾頁的選舉版面與情勢分析。病房內已經坐暖椅墊的Tina,翻動著起皺的報紙,仔細詳端著。

「Tina,我生平第一次投票耶,還是被妳嫂子拖去的。」好樣的,外子不忘吹噓,給我記上了一筆。

「你還好意思說,都不知道可以投票是多麼幸福的一回事兒嗎?」我在旁搖頭嘆氣,看他這般的樂哉,豈不知,看似平常的投票,人手一張的票,其實就是民主所賦予他們的權益。口口聲聲的「Of the people, by the people, for the people」的人民自由,既是多國子民多年來垂涎羨冀的權力,也是我們為自己做決定的時候。望著這個憨憨然、身在福中難知福的他,讓我只覺手癢想要一掌敲醒他呢。「像我們這般搞高調、佯裝知識份子,早就被毛氏主義歸類為『黑五類』啦。」看吳氏兄妹又在搞小團體吱吱喳喳,我隨手翻開報紙,開始爬文。

一眼瞥去,窗外的總統府,顯得如此空蕩,一陣肅清,熟知大選時分的人山人海,和此幕,形成強烈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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